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逢乡上赶集,老罗早早地来到肉摊前,买了两只猪头。这时,养护站的施工车也开出来了,司机小唐远远地看见老罗,停了车。老罗在离车还有三米远的地方,双臂一挥,两只猪头便整齐地甩了出去,稳稳地落到了车斗里。
“啧啧,快退休的人了,还有这身手,真不简单!”小唐一只手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偷偷掐了掐自己胳膊上的肌肉,有点自惭形秽。
寒露一过,天就凉了。老罗他们养护的,是罗霄山脉深处一段海拔最高、位置最偏的国道。
这群养路工人,老中青都有,站长老罗年龄最大,大伙叫他“班头”。每天,老罗带着六个队员,巡检在九转十八弯的责任段上,走走停停,停停走走,看似不紧不慢,眼睛却始终盯着沿途路况。看到路面出现坑洼,老罗总是第一个跳下车,先放置好锥形筒、警示牌,然后清除坑内的泥土、积水、碎石,再将沥青料倒入坑中,用夯具填平、压实。施工车的后斗里堆着他们常用的工具,有锄头、铁锹、扫帚、扁担、畚箕、夯机、沥青桶。
因为长期户外作业,老罗皮肤黝黑。他不怕寒风凛冽,也无惧烈日灼人,让他害怕的,是突降暴雨。这里山高谷深坑多,平常小滑坡、小塌方就不少,需随时提防处置,遇到暴雨天,更要没日没夜巡检在灾害隐患第一线。多少个风雨交加的夜晚,老罗带着队员,靠锄头铁锹、扁担畚箕,肩挑手扛排除了一个个塌方险情,保障了道路的畅通。站里开班前会,老罗总强调,养路这活儿,养的是道路,护的却是人命,来不得半点马虎。
一整天下来,养路工具被搬上搬下,在转手腾挪之间,雪白的猪头也粘上了泥土和沥青,变得不那么光亮了。
等到太阳要落山了,他们也收工回到了站里。老罗叫上大家一起,来到了村里的马老家。马老快八十岁了,老伴儿过世后,儿孙几次想把他接到城里生活,他执意在家留守。马老爱吃煮烂的猪头肉,还爱喝两杯乡下的糯米酒。老罗他们不仅带来了猪头、米酒,还有牛奶、大米、挂面、花生油,都是队员们凑钱买的。
两只猪头经过卤煮,出了满满两大盆净肉。老罗将其中一盆分成均等的几份,套上保鲜袋,冻在了马老的冰箱里,留着老爷子日后慢慢吃。另一盆加蒜苗、辣椒炒了,肥而不腻,软烂入味。大家上桌,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子夹菜、添酒。乡里的米酒度数低,不怎么醉人,两杯酒下肚,老爷子却难掩激动,眼里噙满了泪水。
马老是养护站的第一任“班头”,也是老罗的师父。老罗刚进站那会儿,这里还只有一段坑洼连串、乱石崎岖的砂土路。马老带着一班队员,拉黄土、挑砂石,不仅保障了道路的安全,还极大地改善了路况。有时遇大雪封山,或是山洪毁路,他们坚守一线,夜以继日抢修,靠咸菜煮挂面解决一日三餐。险情排除了,马老会特意到集市,自掏腰包买上一个大猪头,给老罗这帮年轻人打牙祭。
后来,这里的砂土路升级成了柏油路,马老也被评为了省级劳模。马老退休后,老罗接下他“班头”的重担,带领队员三十多年如一日,奋战在山路养护的第一线。老罗爱动脑筋,也善带队伍,由他总结的“雨季道路养护法”被广泛应用,养护站也成了“模范班组”,老罗更是被评为了全国劳模,在人民大会堂接受表彰。但他没有沾沾自喜,总是以“一块最普通的铺路石”自居。
再过两年,老罗也要退休了。在山的不远处,一条全新道路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之中。那是一条逢山穿洞、遇谷架桥的高速公路,建成后,来往的车辆再也不必百转千回地围着大山绕了。还有消息说,随着道路管养技术的提高,他们站也要撤销,人员将整合到其他养护站去。
老罗吃下一块猪头肉,又闷了一口酒。他看了一眼当年把他带出来的马老,又把目光投向了这帮自己带出来的小伙子,殷殷地说:“都好好干吧!这辈子咱选择了养路河南股指配资,到哪都要当好这块铺路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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